她17岁一婚,25岁嫁电影皇帝,儿子失常丈夫卧床,晚年和保姆生活
一说到“老戏骨”,大部分人的脑海中会自动蹦出“斯琴高娃”,“陈道明”,“张国立”这些响亮的名字,而事实上,在他们之前,还有一批真正经历了中国电影从无到有的过程的老演员,他们并非明星,就是纯粹的演员,不过随着历史长河的前进,这批人越来越少了。
但文字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让经典永流传。
在这一批老演员中,在世的还有一位年近期颐的老演员,名叫“秦怡”,而她的人生,不论是厚度还是深度,都是多数人远不及的。
她活成了别人的典范,但这位美了一辈子的优雅老人,她的一生,正印证了那句话,“生活是一席华丽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
只不过,她从不主动向人展示那些跳蚤。
秦怡这一生,历经坎坷,经历两次惊心动魄的婚姻,儿子身患精神病,母女不和,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在秦怡人生的后半段,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一位保姆。
别人只知她在人前的高光时刻,却不知她在人后默默流下了多少泪水。
人到晚年,回顾自己这一生,秦怡淡淡地说道,“我所有的婚姻生活和爱情生活是一塌糊涂。”
01
特殊的时代注定给人不一样的人生历程,年,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叫声,秦怡降生在上海浦东一个封建大家庭。
这个大家庭虽说吃穿不愁,但一家老小几十口人,再加上封建的本质,秦怡的生活也没有想象中美好,家人不指望她饱读诗书,只想着让她快快长大,到了年纪就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找个好婆家嫁了。
客观环境难以改变,但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的,还是主观的自己。
秦怡聪明伶俐,又十分向上,书房里的书都快被她翻烂了,她不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喜欢听曲绣花,倒是一心向着学堂。
少女时代的秦怡出落得落落大方,人又热情开朗,在上海中华职业学校读商科时,追求她的人并不少,但好学的她只想念书,心无旁骛。
不久后,抗战爆发,满腔热血的秦怡想去前线当护士,但最后辗转来到重庆,落脚后没做成护士,倒是开始演戏了,这一年,秦怡才16岁。
早在学校时,活跃的秦怡就参加过各种话剧演出,所以做起演员来,她也是乐在其中。
那个年代拍戏的条件和如今远不能比,没有前呼后拥的助理,更没有各种高科技手段,每一帧每一个动作都要演员有真材实料。
专业演员和在学校出于爱好的“过家家”完全不同,决定当演员后,秦怡就泡在剧场里,有什么角色就演什么,特别用功。
一方面她是真的热爱表演,另一方面,时运不济,她还要养活一大家子11口人。
02
到重庆的第二年,秦怡遇到了话剧小生陈天国,和初出茅庐的秦怡不同,这时候的陈天宝已经演了很久的戏,算是一个“老油条”,而23岁的他看到17岁的秦怡的第一眼,就动了心。
“贴心”的陈天国对这位小妹颇为照顾,两人经常在剧场里切磋演技,陈天国也总能带给秦怡灵感,在他的指点下,秦怡的演技突飞猛进,如此日复一日的相处,两人很快擦出火花。
有一天,陈天国邀请秦怡和大家去爬山,秦怡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没想到到了之后,才发现只有两人。
爬到山顶的时候,准备许久的陈天国向秦怡求了婚,起初秦怡并不想答应,早有准备的陈天国立马以跳崖相逼,他抓准了秦怡的善良单纯和心软,就这样,秦怡糊里糊涂地点头了。
年,两人正式结婚,但婚后不久,陈天国的本性就暴露了。
“他根本就是一个酒鬼。因为我开门开晚了,他操起雨伞就往我头上劈。”
这是结婚前秦怡怎么也预料不到的日子,不仅整天要忍受他浑身酒气,还要忍受他的拳脚相向。
有一次,两人起了口角,陈天国直接向秦怡扔了两个瓷碗,破碎的瓷片在秦怡的大腿上划出鲜血,但陈天国一点悔意都没有。
在她下定决心提出离婚时,却发现自己意外有了身孕,为了这个孩子,秦怡决定再给孩子的父亲机会。
年,秦怡生下了一个女儿,但身体本来就虚弱的她,却一病不起。
而女儿出生后,当了父亲的陈天国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他把所有工资都拿去喝酒,也不会照顾妻女。
秦怡身体逐渐恢复后,一边要养女儿,一边依然还要遭受他的毒打,没有另一半的帮忙,没办法复出工作的秦怡日子越过越拮据,这对有稳定工作的夫妻,连女儿都快养不起。
这时候,秦怡找陈天国商量,他却说,“既然养不起,那就送人好了。”
本着一个母亲的天性,秦怡意识到陈天国的良知已经泯灭在酒精中,他也知道丈夫是无药可救了,这次,她坚定地提出离婚,虽说这个结局来晚了几年,但总算没有错下去。
多年后,秦怡都没有原谅对方的不负责任,提及这第一段婚姻,她淡淡地说:第一次婚姻我是不情愿的,可都已经发生了能怎么办?偏偏就遇到这种人,第二段婚姻我是自愿的,虽然有过第一段,但我觉得那不算,我甚至还对结婚有新鲜感觉的。
03
带着女儿离开,怀揣着对未来的向往,秦怡很快邂逅了第二任丈夫。
只不过,这段婚姻仍是一个悲剧,还格外漫长,贯彻着秦怡的一生。
年,秦怡和舒绣文、张瑞芳、白杨被称为抗战大后方的“四大名旦”,他们用影片,用自己的力量给人精神上的鼓励。
年,一切胜利后,秦怡阔别多年回到了上海。
好友刘琼得知秦怡离婚,开始撮合她和另外一位好友演员金焰,金焰彼时影坛赫赫有名的“电影皇帝”,他比秦怡年长12岁,是韩裔中国人。
他和秦怡一样都有过一段婚姻,前妻是有着“小野猫”之称的王人美,他和陈天国也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都是演员,都酷爱喝酒。
好在金焰不像陈天国会暴力相向,还会借酒发疯,他是一个翩翩公子,温柔有礼貌,善良又谦逊,秦怡很快就被他俘虏了,直到如今,秦怡都认定金焰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美好的男人。
年,相识没多久两人就结了婚,婚礼上,文坛大作家郭沫若担任了证婚人,结婚后,秦怡也如愿过起了梦寐以求的甜蜜生活,不久之后,两人生下儿子金捷,后来又生下女儿斐斐。
生儿育女,夫妻恩爱,这看似是幸福人生起步的标配,但秦怡没想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切正蓄势待发,向她涌来。
04
结婚久了,秦怡开始发现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同,热恋的时候都是有情饮水饱,缺点也是优点,但过起柴米油盐的日子,会让棱角更加锋利。
秦怡个性开朗,金焰沉默寡言,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长江后浪推前浪是演艺圈不变的准则,结婚后,秦怡事业蒸蒸日上,金焰却一日不如一日。
其实这并不是大问题,性格可以互补,但是时代不同,彼时女强男弱的家庭方式并不流行,金焰也接受不了老婆强于自己,后来,金焰就出轨了。
那时候秦怡早已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害怕影响不好,就决定原谅丈夫,但老天爷并没有放过她。
金焰酷爱喝酒,有一次饮酒过量,胃出血大病一场,从此卧床不起。
年,秦怡的儿子金捷受到惊吓,情绪无法消化,开始出现精神分裂,变得失常,生活也无法自理。
从此,秦怡照顾了儿子一辈子,理发、刮脸、洗澡都是亲力亲为,而金捷情绪不稳定,有时候还会打骂自己的母亲,但秦怡护犊子,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爱子心切的秦怡说:“因为儿子是低能,我必须要给他加倍的爱!”
这一连串的大事还没结束,屋漏偏逢连夜雨,秦怡也检查出患有直肠癌,虽说做完手术痊愈了,但却留下腹泻的后遗症。
就这样,秦怡一边要照顾儿子,还要照顾卧病在床的丈夫。
05
年,金焰旧病复发,在垂危之前,躺在床上的他微微睁开双眼,呆呆地望着早已一头银发的妻子,默默地流眼泪,最后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或许他是为年少的放纵而后悔,亦或许是对妻子的愧疚和感恩,但世上没有后悔药,结局早已写下。
丈夫离开,儿子不正常,秦怡和女儿的关系也有点紧张,母女俩都是固执的人,时常会起争执,后来几乎不相往来。
总而言之,丈夫离世后,儿子成了秦怡唯一的寄托,也是她的牵挂。
有一次,她问金捷:“如果妈妈去世了,你怎么办?”
金捷天真地摇头,“妈妈不会死的”,呆呆地望着母亲,又说,“妈妈走了我也走!”
最终,金捷还是走在了老母亲的前面,在年,年近花甲的金捷离开了这个世界。
90岁的时候,秦怡接受采访,回首过往,她淡然地说:“我现在老了,想要怎样不可能怎样,想有时也会想,想我要死了,什么都没有,人家还羡慕死我了,好像我多不得了似的,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忙忙叨叨就老了,没想到这么快就90岁了,竟然没什么好的回忆。”
秦怡这一生,似乎都在为别人而活。
16岁当演员养家糊口,第一段婚姻遇人不淑,第二段婚姻甜美了开头,丈夫却病倒了,儿子失常了,女儿也不相往来了,她照顾着身边的每一个亲人,又一个个地将他们送走。
“我的确过得很苦”,这是秦怡对自己的人生的评价。
人生兜兜转转,别人羡慕她被人仰望的光芒,她却羡慕别人的平淡小日子,或许只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最清楚,细水长流的平淡小日子,远比任何轰轰烈烈都珍贵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