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说导读ID:Shuangjunchenshuo

新疆,一个我们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向往夹杂着不安,爱交织着焦虑。

不确定的世界,是你未曾到达。一个土生土长新疆走出来的同学带你领略他心中的新疆,他心中的乌鲁木齐。

原稿被作者删掉了一大半,理由是两个不:不适合、不太好:风格不适合栏目,太多过去的事情让人知道了不太好(他指的是男人心中的那份柔弱)。我说,你这从大处来说是民族大团结,消除误会和偏见;小处落笔那是文艺小清新,既介绍好吃好玩儿的,又谈论家,其中有爱,有牵挂,有情感,即使生命依稀感觉穷途末路,一片漆黑,可冥冥中自有天助,柳暗花明。

如此甚好,我们既不用唏嘘命运的无情,依然能保持一份惊魂已定后的轻松;又不用感叹时光流逝的阻隔,依然能享受一份跌宕颠簸之后的温暖。

郷关何处,就是想关照内心、关照情感、关照土地、关照家乡。把温度去掉了,多没意思啊。于是原文一字不删。

『鄉关何处』,在何处呢?在远方、在心里、在笔尖……

回家。

纵然那里会有霸占新闻头条的事件,纵然会有同学关心地询问我那里是不是安全,然而这一切都不会阻挡我迫切地想拥抱它的身体、重温它的气息,因为,它是乌鲁木齐,只有爱它的人才懂的城市,我的世界中独一无二的家。

一个问题,解开了对这座城市和我的误解

“……新疆呀,你是少数民族吧?”、“你们那边都是沙漠吗?”、“你们怎么上学,骑马还是骑骆驼?”、“住在哪里,蒙古包?”

自从年7月5日以来,又多了一个问题“你们那里危险吗?”

面对这些对于乌鲁木齐充满误解与盲信的问题,我哭笑不得。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曾挖空心思地试着用自认为最风趣、最幽默的方式向同学、朋友一一解释,但长久以来的”幼稚”问题,早已将我的耐心消磨一空,以至于以后我再遇到这类问题,只想回答”嗯,就是的”,不但如此,我还会用充满着调侃意味的口气加一句“我来上学,家里就卖了两头羊”。让人惊诧的是,居然所有人都天真地相信了这些,无一例外。于是,就这样,我被描述成了在沙漠里骑马上学的阿凡提,骑着毛驴上北京的库尔班大叔。

我们都是阿凡提,常出小偷的阿凡提,卖切糕的阿凡提……

对于那些黑我们的搞笑段子,我不再愤愤不平,因为在乌鲁木齐——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城市,让我早已学会理解和包容——无论你来自何方,无论你有怎样特别的文化背景和生活习性,只要你爱这个地方,我们就是亲人。

乌鲁木齐的气味就如同那散入空气中的果味香水雾珠,各色水果带着各异的清新味道,直钻人的鼻孔,惊醒一段关于丰收原野的记忆。那些质疑这里盛产小偷和切糕的怀疑家或许从未有过这样的生活经历:维、蒙文化多元交融、牛、羊美食层出不穷,当然还能不经意偶遇充满异域风情的帅哥、美女,同时感受当地人独一无二的好客与热情。

那一次,正逢葡萄盛产的季节,我们一家去市周边度假,农场正在举行10元随便采摘葡萄的活动。因为觉得10元钱确实不多,所以我们采摘的时候也很“客气”。付钱时,老板看到我们的“成果”,摇摇头,主动将一箱紫提塞到我们怀中作为对价。这种豪爽与淳朴,恐怕在那充满喧嚣的”文明”世界,已难以寻得。

每每夜幕降临,走到热闹的集市区,总能听到那拌面、抓饭、黄面、烤肉,“不好吃不要钱”的叫卖声,至于质量与分量,必定十分给力。映衬着车水马龙、星光璀璨的街灯,似乎这种“通讯基本靠吼”的传统信息传递方式与这座现代化城市格格不入,但正是这质朴的叫卖声,在后来,成了四处漂泊游子魂牵梦萦的乡音。

作为一个有爱的城市,一个发展中的城市,乌鲁木齐就像一位美丽女人,即使因风雨变了容颜,却无法抹去那岁月积淀出的独特风韵。

正因如此,修路、绿化成为乌鲁木齐每一年夏天的必修课,年仍不例外。”五一”假期回家,乌鲁木齐正在修“田”字路。走在蜘蛛山隧道,加高成五层的高架桥扑面而来,着实让我吓了一跳。从年离家上大学到如今,每次回到这座城市,我总能找到自己熟悉的路牌、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面,却也会突然发现这里新添了一家拉面店,那里多出了一盏太阳能路灯。

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我觉得这座城市从未从视线中消失,这就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而它悄然进行的变化也提醒我:乌鲁木齐并未老去,它一直是在成长、在变得更美好。也许正是因为它这种细微的变化,才让我们无论走得多远,都会想念,都会再回来走一走、看一看。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和一个只有点头之交的学长,无意间聊了几句关于放假的事情。当对话进行到“你是哪里人?””乌鲁木齐””我也是”时,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意外与惊喜。他说:“怪不得每次见你的时候都有种奇妙的亲切感”。一种不言而喻的懂得,在简短的对话中就得以建立,仅仅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城市,爱着同一个乌鲁木齐。

年少时,我们心比天高,总想逃离这座城市,远走高飞闯天下,如今,我们总会感受到自己不论走多远,无论飞多高,根,永远在这里。

年1月20日,高中同学聚会。同学说“希望每年的重聚都这样,别来无恙中带有些许的新鲜感”。其实,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只是我们在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方式过着乌鲁木齐式的生活,你以那样的方式思念着,而我以这样的方式追忆着。我们因体验不同的生活,变得不一样,但我们每个人所经历的事情本质是一样的,”他人经受的,我必经受”,因为我们都是乌鲁木齐人,任它如何变化都抹不掉身上那份文化的印记。

一盘美食,唤起了这座城市给我的味道

中华饮食各具特色,新疆风味别有洞天。大口吃肉,大快朵颐时是豪情万丈,喝酒划拳,觥筹交错间是义薄云天。新疆人爽朗大方,新疆的饮食文化也便有了粗犷不羁的外表和表象掩藏下的细腻精致。

神奇的新疆,神奇的乌鲁木齐,包容了多种文化,美食也显瑰丽。新疆人用民族独特的技艺对外传美食进行了完美而神奇的创新。

从来,人们都认为炒米粉是贵州小吃,却不知新疆也有自己的特色炒米粉!我以前也一直这样以为。直到一位做炒米粉的老板告诉我,贵州米粉自从传入新疆就已经被新疆人改良了,乌鲁木齐的炒米粉就是我们新疆人改良后的美食。米粉经过和辣椒酱、蔬菜、牛肉、鸡肉及各种调味料爆炒之后,鲜美浓郁的色泽,实为艺术珍品,漫天铺地的辛辣鲜香,那种辣到鼻涕眼泪一起流的感觉,就一个字“爽”!

扬弃的包容,让人留恋的美味,乌鲁木齐给予我们的情感,丰富而美好。美食的魅力往往不只是停留在我们舌尖和味蕾间的刺激,还有和它一起的,关于青春抑或美好情感的记忆。

每次假期回到乌市,接风洗尘,吃饭喝酒。久违的亲近,在这一刻,模糊而又真实。

新疆的天总是黑得特别晚,八点多正是一天中兴致最浓的美食时刻。最喜欢夜市上的烤羊肉串,孜然味十足,又没有掩盖羊肉的鲜嫩。我走过许多城市的烤羊肉串摊前,唯有乌鲁木齐的让我驻足怀恋。那种天然食材在人工佐料衬托下涌动的鲜美,将食物对味蕾的刺激发挥到极致。然而我更是依恋的是与三两个朋友在这样的夜市上围坐小聚,点一份椒麻鸡、要几串烤肉烤羊排,一杯冰镇的“卡瓦斯”,伴着点夏日清凉的微风,聊聊在学校的趣事,看着街上的人群,喧闹的人声和着食物的味道,总会让我感受到一种契合、自在与满足。

这时候,就不得不提新疆家喻户晓的特色美食,馕。吃烤肉的时候,我们总会让老板将热乎乎的烤肉在馕上占几下,撒上些辣椒面和孜然粉,同烤肉一同在炭火上加热,简直就是烤肉的绝配。美食散发出的浓郁香气,和昏黄灯光下掩映的面孔,是我远离家乡后也时常惦念的场景。外焦内酥的圆饼,洒上芝麻的清香,馕是新疆面食最精致的代表。当问到我的一位大学老师想要什么礼物时,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馕!”——新疆面食对内地人的诱惑可见一斑。

然而最熟悉、最让游子想念的,是家的味道。或许没有米其林餐厅中厨师的精湛技艺,但亲情,是归家时,菜肴中最好的调味品。

小时候,我简单地以为外婆和母亲最喜欢的地方是厨房,现在才懂得,她们是将自己的爱,融进一道道美食里,给予最爱的亲人。

新疆人擅烹羊肉,新疆的羊肉鲜美肥嫩爽口,而且绝对没有内地羊肉那种强烈的膻气。这可能是因为新疆的羊完全来自于草原游牧民族的放养,常有人说:“我们新疆的羊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矿泉水、走的是黄金道。”此外,羊肉性热,实属滋补佳品。自然,作为土生土长的新疆人,羊肉也是我们家饮食的核心,是我对美食的最初记忆。

小时候最高兴的就是家里做蒸羊肉,大块的肉,大碗的汤,手抓起来就往嘴里塞。可能因为这个动作,蒸羊肉在我们那里又叫手抓肉。抵御不了吃羊肉的爽快劲儿,我的体重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飙升到六七十公斤。作为青春期爱美的男生,“减肥”一词深深的印入我的脑海。我开始拒绝吃羊肉,还经常因为吃肉的问题和父母发脾气。渐渐地,父母也不愿与我“斗争”,他们尽可能用鸡肉、鱼肉替代羊肉。一直到我离开家来到大学,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知道,在我走后他们吃了一个月的手抓肉。虽然知道儿子不对,却也顺着儿子的心意,可能,这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吧。

在北方,冬至我们都吃饺子。而来到成都,我发现,大家在冬至的时候都喝羊肉汤。双流县这边有一家很出名的苍蝇馆子,队都能排个三五十米。每每这个时候,我妈都会打电话跟我说入乡随俗,喝点羊肉汤,过个小年,求个平安。但是我总会说我才不吃羊肉,多膻啊。其实挂了电话,万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而如今,我还是最喜欢妈妈做的羊肉焖饼。红烧羊肉的香味渐渐飘出时,又向锅里铺上如纸一般薄薄的面饼,撒上葱花,再焖几分钟,捞出饼后再放另一张……就这样,母亲不厌其烦,一张又一张地焖饼,一遍又一遍地撒葱花,最后,再将焖熟的饼切成方块,回锅翻炒,一盘羊肉焖饼就可以上桌了。羊肉被炖得香而软,饼更是薄而有劲道,回味无穷。而妈妈做一次羊肉焖饼,准备过程也极为讲究,往往前一天晚上就要煨羊肉,第二天再花若干小时处理面饼。今年回家我发现,做好这道美食后,妈妈在沙发上休息了许久才上桌,我突然发现,母亲的眼角竟然有了细纹,她确实不比当年精力充沛,但她在岁月的磨洗中越发美丽,而上了年纪的外婆会将清明节的榆钱做成榆钱饭,夏天刚刚成熟的野草莓腌制成罐头,一起放入冰箱,等待在外求学的孙子女们回家品尝。而我也终于明白,外面再精美的事物,都不如那些虽然经过低温保存但充满爱的家常美食,那些包含了爱与寄托的事物对于我们来说,独一,无价。

一场高考,拉开了这座城市与我的距离

年6月7日,又有成千上万的考生怀揣着梦想走上高考的考场,而在那之前,有一年半时间,我一度想要逃离乌鲁木齐,逃离这座伴我出生以及成长的城市。

记得那时每天放学回家,都会经过医学院后门马路旁的一堵破墙。那样的砖墙,在乌鲁木齐进行新的城市建设后已经不多见,取而代之的,是都市感很强的绿草坪和防护栏。而那堵墙似乎恰好被安置于城市的一角,脱离绚丽街灯的弥漫,孤单却又洒脱,红砖瓦参差排列,灰黑色的水泥混合着记忆的粉尘夹杂其中。

你难以想象,就是这么不起眼的砖墙,承载着我的童稚与快乐。上初中时,每次经过那堵墙,都会用粉笔在上面描绘几笔,也许是一个英文单词,也许是几个数学符号,更多的是我的心情写照。但是随着雨水的洗刷,我看不见那些符号,就像我在这座城市中看不见自己。

时光在流逝。高中课业的负担与压力、父母的期盼与严格管教,曾让我疑惑、压抑、喘不过气,甚至急切地想要逃离。那时的我好像入秋的黄叶,承载太多,终要宣泄坠地。找不到快乐的记忆,忘却了自己的幸福,负载的仅余微微的伤痛。而我最怕的,却是这个城市也要把我遗忘。

景致的美丽与颓败,往往取决于观景人的心。

在这堵墙的对面,有一座山,叫鲤鱼山。小时候我总会跑到山上去,呼吸新鲜空气,体会“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雄壮。然而,高考前的一段时间,走在山脚下的感觉却有些异样。厚重的雾气弥漫天际,那氤氲的墨色、低压的沉闷使人喘不过气,想要逃离,却无从寻觅出路;一块块基石不同往日一样平坦,反而多了些岁月的年轮,凹凸不平的印记深藏着哀怨情仇。从山脚下往上看,有一条深远幽僻的小径,崎岖蜿蜒,处处布满了荆棘,直让人望而却步。自诩勇敢的我却对它敬而远之。

那时的我想逃离这座城市,而最现实而且唯一的途径就是即将来临的高考,个日日夜夜,分的执着期盼,秒的艰难忍受,多么令人无可奈何的选择。有人也问过我,你准备好了吗?我准备好了,我足足准备了16年,就是为了等待那一天的到来。不,或许我并没有准备好,因为我担心人生归于失败,我没有办法选择接受还是不接受,因为结果不是我可以选择的。

那时的我发现自己似乎被困住了,如乌鲁木齐的地形一般,被夹在两座山中间,没有任何外力能够帮我打开那一扇封锁着我的大门,那一扇门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分割开来。什么时候能打开它,我不知道。人生中其实有太多未知的事情,在生命长河中看似短暂的天对我来说却极其漫长,而在这漫长的天,当秒针“嘀嗒,嘀嗒……”漫步时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高考的顺利落幕,来的有些突然,我考取了心仪的大学。

过了那段灰暗中蕴藏力量的时光,我发现其实废墙那边的山色景致依旧美好,而且这样的山不止一座,值得一提的还有红山和雅玛里克山。红山上的摩天轮,在夜晚开启灯光时,从西大桥望去,映衬着街灯,别有一番景象,同时和背后的树荫交相辉映,显得特别的静谧确不失时尚的风采。

观景人的心境渐佳,我也终于发现,无论我如何体会,乌鲁木齐,一座宁静而充满活力的城市,一直陪伴着我,毫不吝惜地为我呈现它的美丽。

本以为已经准备好时刻出发的我,在即将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竟发现,有那么多不舍。

当我看着收拾好的行李,听见熟悉的唤我吃饭的声音,闻到那独特的家的味道,我开始怀疑,先前的自己是否过于狭隘、过于片面,以至于忽略了身边最美好的点点滴滴。

母亲的唠叨、亲友的期盼、老师的叮咛、同学的打闹还有伴随学业而来深夜挑灯夜战的孤独……一切的回忆,慢慢在心底拼接成两个字:幸福。

而我,却在未来四年中再也无法获得。我不再认为这个城市不值任何眷恋,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遗憾和伤感。

虽然乌鲁木齐到成都的航线距离不过多公里,但就是这短短3个小时的飞行,我不会再吃到血站的大盘鸡,不会再闻到二道桥的烤肉碳香,不会再尝到香甜可口的哈密瓜,不会再见到新疆城建大厦的笑脸饰灯和包裹着乌鲁木齐的壮伟天山,也不会再有亲人的陪伴。相比独自在外,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困难,什么危险,现在我才明白这座城市给了我那么多温暖和爱。

一盏家灯,照亮了在这座城市中我的重生

回家。无论在外多久,乌鲁木齐,一直在等我回家。

年2月26日,我在新疆医科大学做了浅表肿物切除术,取到了手术组织的病理报告:“表皮色素增加,真皮浅层及真皮表皮结合部见黑素细胞巢,建议行免疫组化进一步明确诊断”。拿到这个病理报告,咨询医生后,他们建议我去新疆医院确诊。

由于燃烧焦煤的缘故,乌鲁木齐的冬天总是雾气冲冲。而生病时我的心情,正如乌鲁木齐不见太阳的冬日,被厚重的雾霾所笼罩,求生的本能如同耀眼的光芒,用尽浑身的力量,也无法挣脱乌云的束缚,照亮整座城市。

那天晚上,妈妈为了安慰我,决定陪我一起睡。一直没有哭的我,看见妈妈的眼泪重重的坠在枕头上,再也无法坚强,眼泪无声地滚落,所谓勇气荡然无存。妈妈搂紧我:“孩子不哭,你已经够坚强了,没事的,不管怎么样,妈妈都会一直陪着你。”

我从未想过,原来人在死亡面前都是如此渺小和不堪一击,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但事实上,我没有。那一瞬间,我觉得什么成绩、荣誉、奖学金都不再重要,能够陪在家人身边、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那一夜,我醒醒睡睡,每次翻身醒来时发现妈妈在身边,突然就感觉特别踏实。

家就是这样,能够带给人归属感,这座城市也同样具有这样的魔力。(带给人亲切感和归属感,这座城市也具有同样的魔力)回到这里,看到熟悉的街道、听着熟悉的新疆话、大口吃肉喝酒,就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有回到家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医院就诊。我清楚的记得,死一般沉寂的天空,稀稀拉拉飘洒的雪花,不时地还刮过一阵冷冽的寒风,如刀一般直接刮过每个人冻得通红的脸颊。

原本已经做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准备,在得到“良性”的意外结果时,我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动脉,那温热的跳动,就是活着!一瞬间,我潸然泪下。医院大门,天公作美,我发现天晴了,雪停了,风也不再那么冷酷地直戳脊梁骨,阳光不像夏日那样炙热的刺眼,温柔和煦的洒在每一片被雪覆盖的地面,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好了,生活充满希望。

那一刻我竟然想起小时候,在雪停天晴后,我们组团去打雪仗,把洁白的雪花一把一把拧成雪球,在操场上奔跑、追逐、打闹,不亦乐乎。就好像骑着马在新疆的草原上奔跑,那种酣畅淋漓,用新疆话说就是“歹歹的”。

是呀,当一切有希望的时候,美好也接踵而来。

我愿意相信,是乌鲁木齐给我了重生的机会,是这座城市里住着的人让我感受到了热情,是这座城市里我的家,我的爸爸妈妈让我拥有幸福和温暖,我要回到这座属于我的城市,回到我的家。

喜新厌旧是人的本能,所以年轻的时候总是想出去闯荡一番,然而真正离开家,才知道我的根已经深埋这里,在外不过是浮萍漂泊,唯有乌鲁木齐才是我的土地。不论是乌鲁木齐的美食还是人情,我爱它们,是因为它们将我的记忆封存,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见证过我的曾经。与其说我在赞美乌鲁木齐,不如说我是在赞美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生活不是大爱大恨,而是平淡朴实。我满怀感激,乌鲁木齐给了我这样的感动与记忆,给了我安静而美好的等待。

最爱的城市,永远的家。

作者:赵亮法学院级研究生诉讼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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